殺子墮胎類
老醫師的懺悔「孩子、你在那裏?」 (黄振雄)
上淨下空 老法師常說「家中有老是寶」即是說如家裏有一位老人的話、憑著他們的智慧及經驗可以幫助我們解決許許多多的事情。同樣的、末學認為家中有小(小孩)也是寶。因為他們幼小時、個個都是那麼天真、純善無邪、使得我們心靜安祥、又能帶給我們無限的希望。
自古以來、養育教導小孩、本來就是一件要有相當的忍耐及愛心、而且是長遠、既吃力又不求回報的義務工作。從古自今、結婚生子是一件非常自然、而且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古人是抱著「多子多孫是福」的觀念、而現在的社會環境比較復雜、世人的想法也往往和古人不同。
目前在婦產科的診療項目中、不妊症是一項非常熱門的學問。許多不妊的夫婦為了傳宗接代的一大事、往往不辭勞苦用盡方法到處求醫投藥、甚至求神問蔔。可是這種治療、不只是花錢費時、而且精神上及肉體上的負擔都非常之大。但更令人難受的是、成功率並不高、無法隨心所欲。因為這樣的關系、很多療法及手段又陸續被想出來了、真是五花八門、叫人眼花撩亂。這些用心良苦的父母、他們的心境、我們不難體會。但老法師說『生兒育女是緣分』、又說『多少人想求兒女而不可得、人生一切不要過分執著、隨緣最好。』可見世間的事、一切都要順其自然、即使生男育女也不能例外。
我們都知道從懷妊到出生要歷經十個月期間。這段期間對於母體和胎兒都是一種很大的負擔和考驗。對於一般人來說、婦女的懷妊產子很少人會連想到「危險「二字。確實一般的分娩大多數是安全的。可是即使像日本這樣的先進國家、有高度的醫療水準、又對於出生時緊急處置的準備及安全措施也相當充分。尤其是對於懷妊期間的母子定期檢查、其內容及次數尚在美國之上。可是在一般統計資料中、發現日本嬰兒出生時的死亡率是千分之四、而妊婦則是一萬人中有一人遭到不幸。如此可知所謂「正常分娩」不是到最後順利的出產完了、誰也無法保証絕對安全。因為在整個出產過程中、母子兩方不單在肉體或精神上都要承受到重大的負擔和折磨。尤其是母體的生理狀況、時時刻刻都會有變化。而胎兒有時也會有料想不到的異常發生。這些原因都可能是造成致命結果。一個新生命的誕生、要花多少的心血?要冒多大的危險?我們多少人能瞭解?生命的可貴、在此或許也能體會一些。
可是反觀同樣的在婦產科門診中、為求所謂「人工流產」(墮胎)而受診的人也是駱驛不絕。在日本因大醫院對於人工流產的條件限制比較嚴格、所以大多數則集中在中小醫院去接受這種手朮。更令人擔心的是現在市面上出現了一種所謂口服墮胎藥。有些商人竟以「自然流產」的字眼來做宣伝、以減輕使用人的罪惡感及緩和良心的苛責。可是如此無形中會有意無意的鼓勵人們安易地使用此類藥物。此藥雖在一九八〇年早已開發於法國、可是迄今仍有些先進國家尚未正式承認。不知其本來的目的為何、若是因此而助長了犠牲小生命的話、不但在道德上要負很大的責任、同時也害了不少人造成重大罪業。這種損人利己的行為、將發展成為自害害他的結果。造業的果報、非常可怕、不可不知。
四十多年前、內人因為切迫流產失掉了第一個小孩。三十多年前做了人工流產又失掉了另一個小孩。第一個小孩雖事因疾病而喪失、但我們認為當時年輕不知道要愛惜身體、沒有做到充分保護胎兒所致。所以不敢怨天尤人、只能怪我們自己少善根又少福德。可是另一個小孩則是內人在東京的大學醫院接受手朮的。
當時內人一個人已須照顧三個小孩。家事及上幼稚園的孩子的接送等等、實已忙不過來。末學的工作非常忙碌、早出晚歸、加上兼差又要值夜班。家裏大小事情全部落在內人一人身上。由於已接受過一次流產手術及二次帝王切開(剖腹產)、所以當時得知懷妊時、內人即與主治醫商量。檢討的結果、竟把第四個小孩「割愛」做了人工流產。事隔三十多年、當時末學為何同意了手術、現在想起來都一無所知。
事後內心雖然有些愧疚、可是對於我們造罪之重大、當時尚無法自覺、真正是茫然無知。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末學遇到佛法、雖然沒人勸導、二〇一〇年一月就開始吃素。四月專程回台受三皈五戒。從此以後更加惠心學佛。天天反省、日日改過。不敢奢想有任何功德、但求能逐漸少過。看到蟲馬蟻等小蟲也不敢加害。散步走路時除了一時為避開車輛以外、都不忍踐踏路側的小草。二〇一〇年六月中旬、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以前我們以墮胎而失去小孩之事。一個人是一條生命、一隻蟲馬蟻也是一條生命、同樣的是有靈性、其生命也是同樣的尊貴、蟲馬蟻尚且不可加害、豈能輕易墮胎而」殺人「?更何況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究竟小孩何罪之有?我們又於心何忍?憑什麼權利去剝奪一個尚未能說話的小生命?更加不可原諒的是末學還是一個打著「救人生命」招牌的醫師。緃使當初我們的生活再苦、工作再忙、也必定能忍受下來、來照顧四個小孩。這全是一時迷惑。為了自己的方便、自私自利的結果、造成了遺憾終身的錯失。此時末學的內心慚愧萬分、自責之深實在難以形容。
今年初、國連兒童基金協會寄來的募捐信件中有下列文句。「生下來活不到五歲的小孩、一年中有八百八十萬人。」每個人本來都是應該有他們的未來。如果能活得下去的話應該都能抓住他們未來的希望。不論出生在何處、每個人都是不可缺少的生命。「讀到此地、使末學痛哭不已、不得不停下筆來。看看別人、想想自己、怎能不令人心痛?怎能不令人沈思?那些不幸的孩子是生不逢時、被惡劣環境所迫、由於戰亂、貧困、或是疾病所致。但我們是活生生的將一個生命體墮掉的。斷絕了他生長的機會、使得他一眼也沒看到他醜惡的父母、就不明不白的離開了這個苦難的世間。假使這個孩子長大之後、能造福人群、貢獻於社會國家、我們卻又能如何去向先人祖宗交代?又怎能對得起社會國家?
人出生到這個世間、看起來似乎是很簡單、很自然的道理。其實不知人能投胎到人道、能得到這個人身、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所謂「人身難得而易失」。佛教講「六道輪徊、即天道、阿修羅道、人道、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前世做人時、要能修善守戒、這一世才能投胎到人道來、以人的形像出生到這個世間。任何宗教都無不勸人行善守戒的。種族、地域、時代、文化背景雖然各有相異、又形式方法也不盡相同。可是基本原則、道理都是一樣。綜合各種宗教的戒律、其中最重要的四項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竟然完全一致。而儒教所提唱的五常、仁義禮智信、更是完全符合佛教的五戒、不殺生(仁)、不偷盜(義)、不邪淫(禮)、不飲酒(智)、不妄語(信)。這次的人生有幸得到人身、為了來世也想要再得人身、現在就要行善守戒。所謂「因果報應絲毫不爽」。在這一世、種什麼因、來世就得什麼果。「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要知道自做自受、誰也幫不了忙、這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半年前萬幸遇到佛法、使末學能洗心易行、改過自新。以此高齡尚能得到回過頭來的機緣。雖然古人說「人非聖賢、執能無過。」又說「知過能改、尚莫大焉。」然而末學上不能盡孝於父母、下不能慈愛及子女。所以願將餘生盡力於斷惡修善、愛護一切眾生。若僥幸能得到些微功德、當全部回向給一切眾生、只求能贖罪於萬一而已。寫到此處、真的是百感交集、不禁老淚緃橫。孩子!真對不起你、你現在在那裏?
二〇一〇年 七月 於東京
(一)『神佛不分道難成 夜中哭泣必有因』
『怎麼又哭了?那裏不舒服?』『這孩子到底是在搞什麼?不是清晨、就是三更半夜、莫名其妙!』這件事是發生在六十多年前。依稀記得是末學在入國民小學之前、年齡大概是五,六歲左右吧。事因末學有時在深夜裏、忽然想到「人死了之後究竟到那裏去?若是自己的父母死了、我們這些孩子將怎麼辨?」愈想愈難過、到最後往往是禁不住的哭出聲來、把全家人都鬧醒了。對於家人的問話、也不能回答、使得家人非常困擾。
當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久、大家都很貧困、一切物質都非常缺乏。在這種生活情況下、人人都抱著過一天算一天、明天要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的心情。那時候「生」的事情才是大事、所以「死」的事情、是誰也沒有興趣的「小事」。若在大家的面前把哭泣的原因說出來、不是笑掉了人家的大牙、恐怕還會以為你是因肚子餓的發慌、神經有了問題。幸好入了小學校之後、一切都很新奇。有了學友、玩的事情也多了起來、所以那一件「小事」一時被忘得一乾二凈。從此以後、哭泣的事再也沒有發生。
當時大多數的家庭、都是自認為是佛教徒。其實如同老法師所說的、實在是神佛不分、而且是多神教。在入小學校之前、常常隨著母親到寺廟去供養清水。而父親雖不常去寺廟燒香拜佛、卻也是一位熱心的護法。大概是在末學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參與了廟裏的行事、內容是拜神、念經、背咒、敲打法器、相當於現在的樂眾。成員是四、五個同年的小學生。大家都很聽話、每天晚上練習二、三個小時、沒有星期假日、也沒有人無故欠席。這樣的活動、一直到小學六年級時、學校為了我們升學的問題、開了補習課程以後才被中斷。在這段期間、沒有人為我們講解經咒的義趣。當時也是因我們年少無知的關系、所以無法領會其中的道理。就這樣神佛不分的觀念、一直沒有改變、對於佛教也還認識不清。
醫學院畢業、在臺北市立醫院服務三年後、計劃到國外去深造。首先獲得到美國支加哥一家醫療中心醫院的聘書。可是為了就近而當初也考慮到學成之後、返國就職及照顧家人的關系、所以在一九七二年放棄了條件優厚的美國之行、而選擇了言語不通、又得向人借款自費留學的日本。以後克服諸多困難、雖然工作忙碌、生活艱苦、總算還能撐得起一家人的生計。可是一直過著是迷惑顛倒、渾渾噩噩的日子。
一直到二〇〇九年十二月接觸了佛法、才使末學對佛教有了正確的認識、因而改變了末學的人生。
(二)『欲度家人現瑞相 只恨未報父母恩』
一九八九年春天五月下旬、大女兒因腦腫瘍去世。遺體安置在家裏有四天之久。她的身體一直很柔軟、膚色如常、顏面表情安詳、和生前無異。學佛之後、才知道這是一種很難得的瑞相。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入棺之時、我們一家人想到這是最後的別離、大家都情不自禁而哭泣不已。這個時候、末學和內人發見女兒竟然從眼角流出眼淚。在場的一位親友、也查覺到這件不平常的事。末學一面驚奇不已、一面擦掉了她的眼淚。幾年後、經人解釋才知道我們的傷心哭泣、可能會影響到她升天或去做菩薩的意念。現在想起來、由於我們的無知、若妨礙了她無量劫來的修行和機緣、就太對不起她。只有祈願她能生到本來她應該去的地方而已。
在整理她的遺物時、我們發現了一張她生前寫的小說原稿的大綱。題名是『多謝了、真利(主角的好友)。』構成人物中的主角姓名叫丸林留衣、昭和四十八年(一九七三年)生、十一歲。小學六年五組。性格內向、外表平凡。是個不受人注目而且很害羞的女孩。故事的大意是描寫一位患了難治性的腦腫瘍的女學生。在她去世之前記述她在學中曾被學友欺負、以及和好友交往等事。最後寫了一封信向親友真利致謝道別的內容。女兒生前在學校時、曾多次被同學欺負。雖是忍耐心很強的女兒、畢竟也是十分難過。當時是在一九七〇年代、一般的日本人對於亞洲人還有強烈的偏見。末學本身就是在醫院工作時也遭到多次不愉快的事情。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原稿是在女兒發病前寫成的。發病後女兒因腦部被破壞的影響、記憶力及思考力都有顯著的低下。長期臥床的關系、體力也大不如前。所以病後的字跡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的工整、清晰。這篇原搞寫的時期、可能是小學五年級或是六年級前半。而文中的主角、為何太多地方都影射到她自己本人。女兒也是六年五組。主角性格的特徵、外表的描述、趣味、無一不是符合她本人。文中記述主角的生日是一九七三年二月十七日。而她本人則是同年同月的十五日。主角父親的名字和我的日本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同樣都是「三」。病名竟然是完全一致。她一向健康、從未患病、也沒接受過任何身體檢查。事情發生是在中學入學考試終了當天。晚上入浴中、突然頭痛、嘔吐。當初為了慎重起見、末學送她到以前末學曾服務過的醫院入院檢查。沒想到抵達醫院後,病情突然轉遽、意識消失、昏迷不醒。幸好是位腦外科醫師的值班、末學也加入急救工作。經過一番搶救、緊急開腦手術才保全了一命、約一個月後意識恢復、檢查的結果才知道病名是腦腫瘍。太多的巧合、真的是不可思議。女兒從發病到去世的六年間、前後接受過五、六次的腦部手術、數次的腹部手朮。如此不堪忍受的痛苦、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說、猶如人間地獄。但從不見她哀聲嘆氣或怨天尤人。對於接二連三的注射、過酷的檢查、放射線治療也未曾表示不滿或拒絕。從未向人問過自己的病名而只有偶而會問起「幾時可以出院?能早點回家該多好!!」思念家人之情、不言可知。可憐的孩子!雖然事經二十數年、每憶及此事、還無不使末學心如刀割、肝腸欲斷。
女兒從發病到去世這六年間、正當是末學工作最繁忙的時期。診療所的業務、照顧底下兩個小學生的女兒、又要和內人輪流到醫院去看護她、晚上又得陪她留在醫院過夜不能回家。長期在這種情況下、精神上、體力上、我們都已超過極限。當時實在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事。學佛之後、更能體會、感受到女兒所受的百般苦楚。不知道為何她能以這麼小小的年齡、而有如此堅忍的精神、即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得不肅然起敬。
(三)『人生苦短早積德 勤修忍辱菩薩道』
母親出生於貧窮農家、自幼就要幫助家業。有時還須到糖廠去做削甘蔗的工作、賺點小錢補助家計。據說有一次在工作中、被大水沖走。剛好不知拉住了牛尾還是抓住了樹枝、才倖免於難。嫁到黃家之後、還是飽嘗痛苦。父親早年喪父、也是貧困出身、年輕時脾氣不好、祖母性格嚴峻、並不溫和。所以母親只有忍氣吞聲、逆來順受。據母親妹妹所述、在當時母親無法享受到一般家庭生活的溫暖及情趣。
父親初來高雄起業時、人地生疏、也缺乏資金、所以連做生意的道具都要向人借款購買、沒有能力雇用外人。所以母親不但要幫忙家業、家事也得由母親一人挑起。每天忙碌非常、身心疲弊不堪。這種辛苦的生活、持續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家業將進入軌道、逐漸安定的時候、母親由於長期身心兩方面的過度勞累、終於因胃出血而病倒。六十多年前的醫療水準、不要說是診斷、治療甚至連藥都非常缺乏。家姉回述當時的治療。不外是些草藥、或是叫人難以置信的方法。三餐只是喝些粥飯、吃些小魚補充榮養而已。由於病中病後都缺欠適當的療養。從此以後母親的健康就大不如前。
不久之後、在末學入小學校之前、有一天突然家裏來了一位素昧平生的女人。父親要我們叫她做「阿姨」。所幸母親對她頗為尊重、態度友善、沒把她當外人。只是祖母和這位阿姨之間常因小事發生口角、父親也因此事相當煩腦。家姉回述過去時、想起有一天母親告訴她、因受不了太多的刺激、曾到愛河邊去徘徊、有意輕生。可是被一位白髮老人所阻止。關於這件事直到最近、末學才第一次聽到。為了証實、詳細瞭解此事、末學又得到母親妹妹、三姨媽的証言。她補充說、母親曾告訴她當時的情況。是被一位白髮白須的老人所阻止。老人又勸告母親說「你現在還不能走、還有許多任務等你去完成、快回家去。「當時聽了這句話、三姨媽馬上脫口而出」他是不是土地公?
向來任勞任怨、慈悲心重的母親、若非被逼得實在忍無可忍、走投無路、絕不可能忍心拋棄幼小的我們這些孩子。雖然從小就飽受苦難折磨的母親、從此以後還能以忍耐刻苦的精神來度盡了她七十七年陽壽的歲月。這位老善人的開示、一定是給母親莫大的啓示和勇氣。到底這位老人是什麼身分?是佛菩薩化身來示現?不但救了母親、也救了我們這些孩子。
以後雖然家境進入小康、而母親克苦節檢的精神沒有任何的改變。她一生不要說是項錬、手環等首飾、就是連手錶也沒有一個。除非特殊的情況以外、每個月母親也只向父親領取少額的零用錢。而她又把這些少額零用錢累積起來、常用來供養寺廟。末學曾在一些寺廟大廳中的柱梁、看到上面刻有我們兄弟的名字。我們才知道她幾乎不把錢花在她自己身上。母親對於年輕一代的親戚也能盡力照顧。只要他們遇有困難、都不惜伸出援手。直到現在、許多親戚都還念念不忘母親的恩情。晚年因腎臟機能衰退、母親也過了好幾年的洗腎生活。七十七歲那年因骨折而必要手朮。但她一再拒絕、告訴家姉說「若接受手朮、我就回不來了。」最後禁不起大家的勸告、她在大哭一場之後、拿起包袱、毅然住入手朮病房。果然手朮後因合併症等原因、在農曆二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的聖誕日)去世。
母親一生沒有快樂、做事很少為自己著想、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她所以遲遲不願接受手朮、是在等待何人?何事未了?還是在選択時日?去世不久、家姉在夢中、見到一向對任何事物都看的很淡泊的母親、很難得的面帶笑容來和她道別。瞭解母親平日做人言行的親友、他們都說母親做了菩薩。我們該替她高興才是!確實如此、對於一生只有痛苦沒有快樂的母親來說、唯有這樣才能解脫人生的枷鎖、真正得到離苦得樂。記得學佛之後、末學第一件懺悔的事就是未盡孝道。尤其是未能養母親之身、也未能養母親之心。這是末學此生永遠無法彌補的憾事。在各方面更能深入的瞭解母親坎苛不遇的一生之後、對於她的愛慕之情愈來愈深、敬仰之心愈來愈強。
(四)『含辛茹苦誰知曉 東瀛大德來作証』
杉山女士、八十一歲、住在東京都。是位虔誠的佛教徒。她在二十多歲時就隨著母親親近一位在家修道的梅田女士。杉山母子都以她為師。梅田老居士一直深居在伊豆半島宇佐美地方、距離東京乘電車約二、三小時的車程。在二〇〇九年十一月以九十多歲(推定)的高齡往生。生前曾身修苦行、是一位頗受人尊敬、德高望重的嚴師。她對於杉山女士非常照顧、時常開示指導她。杉山女士是末學二十多年來的患者。二〇〇九年十一月末學退休、關閉了診療所。後來經不起她的要求、在二〇一〇年七月以來、再特別為她每個月診療一次。雖一個月只和她見一次面、但談話的時間很長、所以她逐漸地把二十年前梅田老居士告訴她有關於末學的一些事情透露出來。『在你家附近有這樣一位好醫師、真幸運。他很用功、很努力、雖是來自外國、卻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不管別人怎麼說、你一定要信用他的醫朮。你身體的疾病、他一定會把你治好的。』『這位醫師是由一位慈善的婦人、辛苦帶大教養出來的。』當時末學第一次聽到這些談話時、由於杉山女士沒有強調她的老師是怎樣的人物、而且只是淡淡的回述而已。所以末學以為這些談話是一般客套的讚詞、並沒有放在心上。
二〇一〇秋天、末學對於佛法已有些微的認識。突然想起這些談話、再仔細一想、方知是不比尋常、不能等閑視之。而能說這種話的人也不是平常之輩。因梅田老居士說這些話之前、杉山女士並未透露有關末學的任何資料給她。末學與梅田老居士素昧平生、沒有任何接觸、甚至在電網上也查不到末學的任何資料。所以這位梅田老居士不但超越了空間、也超越了時間、而能看到母親和末學的事情。老法師說『從禪定中可以突被時間、空間。看到過去、未來。定的功夫愈深、看的面也愈廣、看的時間愈長、可以看到世界各地。』末學一再請教杉山女士、她才說梅田老居士向她講這些話的時候、當時正是末學最忙碌的時期、每日常常忙到下午三點以後才有時間用午餐。當時杉山女士雖然想把這些事情轉告給末學、但是一來末學實在太忙、二來我們彼此之間還不太熟悉、或許她顧慮過多。結果把這事一直擱了下來。幸好末學答應特別為她診療、才有機會聽到二十年前梅田老居士所提的關於母親和末學的種種貴重的談話。總而言之、末學做夢也沒想到母親的事跡早已被遠在日本的大德肯定、証實。做為人子的我們非常感激、也覺得無上欣慰。世間的因緣果報、真的是不可思議。
(五)『回頭知返萬裏路 一心念佛求凈土』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底、末學開始讚誦『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凈平等覺經』及聽老法師解說的光碟、覺得經上所說的、似乎一切都在訓戒末學一般。現在的狀況或過去的事情、別人知道的或不知道的。末學的一切錯失、短所都一一被指責出來。講的是那麼親切、那麼中肯、句句都打入末學的心坎。使末學既歡喜又慚愧。年紀大了之後、人總會想到人生歸宿的問題。人死了之後、周圍一切人事環境依然存在。而自己一個人突然消失、不知去到了那裏?心中總難免覺得空虛、茫然。可是學佛之後、這種不安消失了。因為人生有了明確的方向、目標。也知道人生為何而來、以後應該到那裏去。記得小時候曾經為『人死了之後、到底去了那裏?』的事、而在夜中哭泣的疑問、現在也終於得到了明確的解答。
末學從小就與佛法似乎有緣。只因造業多、迷惑深、雖數次有提早接觸佛法的機會、但由於因緣不足、往往錯過。進入小學前、就經常隨著母親出入寺廟。小學期間、在廟裏念經、念咒、學樂眾。初中、高校時代、功課雖忙、也是抽出時間、隨著母親去廟裏燒香拜佛。上了大學、曾受教於李炳南老先生。當時只知道李教授不但是一位博學精深的飽學之士、而且也是位年高卲德、很受敬仰的長者。末學身居台中六年之久、完全不知道李炳南老教授更是一位對於佛陀的教育、弘法利生、有甚大貢獻的大德。好不容易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近在眼前的大善知識、竟然見而不識。大約在七、八年前、末學有時會想、若能不穿白衣而穿著袈裟來診療患者、該是多麼莊嚴、多麼快樂!但是隨後也沒有進一步再去深討或追求。結果當時還是止於空想、而尚無緣接觸佛法。這就是經上所說的『一切都是因緣』。
學佛的遲早、這是由於個人的因緣不同而有異。沒有巧合、也沒有絲毫意外。若是機緣未熟、不是遇而不信、就是當面錯過。末學是因造業深重、根性低劣、所以一誤再誤、至少耽誤了二十幾年。學佛之後、使末學知過能改、去惡向善。以前自己認為是對的、現在已知道是錯了。以前就應該做而沒有做的、現在已經在做。可是學佛已近二年、不但毫無成績可言、有時還會無心造業。只有日日反省、時時改過。遵守『一日無過可改、即一日無步可進』的古訓而已。修行並非易事、老法師常勉勵我們「一定要忍耐、咬緊牙關、真幹!沒有忍耐就沒有成就。」金剛經上說「一切法得成於忍。」家慈及小女、她們一生的言行作為、無不是「忍」的實例。若不是接觸了佛法、可能永遠無法察覺到二十多年前她們示現的意義。
家慈從小就教我們要多念「阿彌陀佛」、可是我們都只當做耳邊風、老生常談。從未認真的去做。直到接觸了佛法、才真正瞭解到念佛的道理和功德。這在學佛修行是非常重要的一件大事。只有認真依教奉行、老實念佛、在這一生中一定要有成就、如此才不致於辜負了佛菩薩的教誨、也才不空過這一次的人生。
二0一一年一0月 於東京